来源:肖祯医生
今天,我想讲讲我上班以来碰到的3个病人。
<第3例>
门诊,下午。
一位年纪约40出头妈妈,带着女儿来到诊室。
她的号其实早就排到了,但每当我叫到她,她总说我们过一会儿看。
渐渐地,快到下班,病人散开的时候,她一个人站在门口,把女儿安置在离诊室较远的一处椅子上坐下。
走过来,小声对我说:“医生,你好,我想请你看看我女儿的处女膜。”
检查处女膜一事,门诊并不少见。在平日,我是拒绝的。
有这类诉求的女性,基本都是18-25岁的成年人。她们,要么是因为发生了一些边缘性的性行为,而不敢确定“那一次”是否损伤到了处女膜。
她们想查个明白;要么是因为一些特殊的事件,比如被强奸或诱奸之类,要求提供证据。
对于后者,应由法医进行鉴定,她们走错了地方;而对于前者,提供意见则是很有风险的。
如果我告诉她处女膜完整,可她下一次性行为时,却没有发现“见红”,她会很尴尬,同时愤怒地判定我是误诊。
可我实在冤枉!并非每个处女在初次性生活的时候,都会见红。
有一部分女性的处女膜相当具有弹性,初夜时并不会裂伤;也有一部分女性,即使处女膜裂伤,也不会出血。
对于这些成年人,即使我拒绝,也不会影响我作为一名医生,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精神。
但是,对于这位母亲的诉求,我没有拒绝……因为,她的女儿只有十一二岁。
这位母亲告诉我,她自己一直在日本打工,孩子是随家里的老人住在大连。
她们家住在市郊,住处前排有户人家,和姥姥姥爷关系挺好。
那户人家里有个大哥哥,现在已经20出头,从孩子几岁的时候,就经常过来他们家玩儿。
大哥哥特别喜欢小妹妹,经常给小妹妹带好吃的,陪她在家玩,有时候还带她出去玩。
就在上周,妈妈回国休假。她的乳房,这段时间也开始发育,妈妈跟她聊天的时候,聊到女孩子长身体方面的问题。
她告诉妈妈,前排房子里的大哥哥以前碰过她的小秘密,挺不舒服的,当时还流血了。
妈妈立即警觉,询问:时间、地点、细节。
细节她记不清了,时间大概1-2年前,就在那位大哥哥家里。
妈妈的脑子里一片空白……
当检查这个孩子的时候,我发现她的处女膜存在明显的裂痕,这种裂痕是陈旧性的,已经分成了好几叶,就像成年已经结婚较长时间的那样。
同时,孩子的会阴后联合有明显增生的瘢痕,形状不规则,表面还可以看到硬痂,这表示这个部位可能曾经多次裂伤,后期自行愈合。
所有上述情况的形成,都需要多次阴道性交——很明显,这个小女孩已经被性侵过很多次了。
妈妈在孩子身旁焦急地看着我,隐晦地问我:“大夫,是吗?”
我无奈地点点头,妈妈泪下如雨……
这时,我又发现了一个新问题:孩子的会阴后联合似乎特别脆弱,当我把阴唇向两侧轻分时,出现了新鲜的血迹。
这表明,瘢痕形成时间可能不长,尚未完全愈合,性侵可能就在最近就发生过。
我没有立即告诉妈妈,宣告检查结束。妈妈重新安顿好孩子坐在外面。
随后,我告诉了她我的猜测,希望她能再问问孩子。
她调整了情绪,出去了。
她回来时,只是哭着点头,说大概一个多月前,那时她还没有回国。
“你报警吗?”我问。
“都过了这么久了,什么证明也没有,怎么报警。”妈妈说。
“才一个多月,怎么久了?我写的这些都算是证明。”我指着我病历本上的记录。
“好,我想想。”她点点头。
我建议她做一些病毒之类的检查,她一直在哭,说过两天再来。
随后,擦干眼泪,道谢告辞。
<第2例>
病房,周末。
中午1点多,病房叫我,说急诊收入一个8岁多会阴裂伤出血的菇娘。
小女孩躺在平车上,面无表情。
身边两个家属:一个是爸爸,另一个是姑姑。
全家人的穿着是农民模样,大连口音。
我看到的时候,护士已经量完血压和心率,告诉我都还好。
掀开被子,顺手用臀垫下的纸擦了擦会阴的血迹,看到后联合部位有明显的裂伤,出血不少,已经凝成了血块。
显然,这需要手术清创、缝合。
“怎么弄的?”我问爸爸。
“认识的人干的,那人在我们那儿是惯犯,干完他就跑了,我们家正在逮他。”爸爸没说话,姑姑恨恨地说。
“我们家在×××住(大连市郊),家里没关门,上午我们都出去了,那人就来了。”姑姑的语速很快地接着说。
“孩子他妈呢?”我问。
“她妈不在家。我们亲戚都住在一块儿,平时白天家里也不关门,孩子经常一个人待在家里。我们就出去了一小会儿,谁知道……唉!叫我们逮着,非打死不可!”姑姑又惋惜又愤恨。
“报警吗?这样,我们手术之前会注意采集保留一下证据。”
“额……”姑姑这时看着孩子爸,孩子爸仍然面无表情。
“大夫,您就帮我们把血止住,把伤口弄好吧。”这是爸爸说的第一句话,也是我记忆中他说的唯一一句话。
常规准备,交代,手术。
手术发现,孩子会阴的裂伤5cm,一直沿裂到阴道里面,阴道内还有多处裂伤,手术时间接近2小时。
这样的伤口,提示孩子遭遇到的是,相当程度的暴力!
<第1例>
急诊,凌晨。
冬天,凌晨2点多,砰砰砰砰砰,砰砰砰砰砰…….
我被一阵捶门声惊醒,心脏顿时一通早搏。
一开门,爸爸带着14岁姑娘。姑娘穿着黑色的羽绒服,弯着腰捂着肚子,表情痛苦万分。
还没等我问,爸爸着急地说:
“我姑娘半夜肚子疼,下面流血水。”
“肚子疼?流血水?”我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,缓慢地在脑子里进行鉴别诊断:
这个年龄的女孩“肚子疼,流血水”可能会有哪几种情况,我实在想不出来。
“最后一次月经?”妇产科医生的常规问题,先摆出来应场。
爸爸显然不知道,扭头看着女儿。
“一两个月之前”女儿仍然弯着腰,低着头,捂着肚子吃力地告诉我。
“什么时候疼的?”
“今天晚上”
“疼多久了?”
“几个点了”
“流血水呢?”
“也几个点了”
“脱裤子上床,我看看吧。”我弄不明白,想通过检查获取更多的线索。
血水的确是从阴道出来的,女孩的肚子似乎稍微隆起。
我按了按肚子,明显地触摸到了子宫。
这个发现使我完全清醒了过来,正常的子宫是不可能在肚子上就直接摸到的啊,她会有什么问题?
这时,我的手感到女孩的肚子一阵发紧,她说肚子好疼。
我立刻反应过来,看看阴道,问她,你有过性生活吗?
她点点头。
我带上手套,当手指还没有完全伸入的时候,我触摸到了一个硬硬的、圆圆的东西——胎头!
这个女孩原来是早产临产了。之前所谓的月经,只不过是孕期异常的流血。
胎膜已破,羊水流出,现在宫口已经开全,分娩迫在眉睫!
我立即告诉爸爸,你女儿马上就要生孩子了,需要立即住院。
爸爸显然异常惊讶,用质疑的眼神看着我。
这时,女儿一边穿裤子一边着急地说:
“不行不行,我不能生!不行不行,我不能生!”
穿上衣服,还没拉上羽绒服的拉链,拽着父亲,匆忙地离开了急诊室……
保护我们的女儿,预防性侵的发生,任重道远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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